术式反转·赫,反转的无下限术式,属于“正无穷”的弹射之力,强力的攻击术式,无下限的防御有多强,赫的攻击就多强。
葱白指尖狂暴的暗红色旋转着汇聚。
一颗暗红的珠子凝聚指尖。
高度压缩集能的无限在白玉指尖凝滞。
束缚到达极限,然后释放。
斜向下的光束破开厚重灰雾,刹那绽放的盛大光流,满眼赤红,短暂失明后的满世界黑暗,听见不存在的闷哼。
灰雾散开了。
天什么时候变成红色了?
刚吃完饭走出木屋的旅者抬头仰望天空,没有霞光却漫天绯红。前不久才从窗前望见的升起的朝阳似乎又落下去了,红色天空上找不到那一轮熟悉的圆圆的太阳。
不要去找太阳!不要去找太阳!不要去看太阳!
源自内心深处的三重强烈警告!
捂住眼睛,闭上眼睛,别看,别看,千万别再看太阳!
旅者下意识照做了,他一只手捂着眼睛一只手拄着拐杖谨慎退回暂居的房屋,跟问候的村民说是眼睛难受要睡个回笼觉,他回到了醒来时的那个房间,他关上门和唯一的窗,他握着拐杖和衣躺倒床上拉起被子蒙住头。
被窝里的旅者睁开双目,银灰色的双眸一寸寸扫视怀中的拐或者说刀,心底的声音和他说拐杖是一把刀,一把日轮刀,而自己不是旅人,自己是来村庄调查的杀鬼剑士。
这确实是一把刀,刀柄、刀谭、刀鞘以及鞘中的刀刃,他的拐杖的确更像是一把刀,他抽出一截刀,冷厉锋锐,一把绝对见过血的刀。
心底的声音反复强调日轮刀、剑士与任务。
剑士猛然掀开被子,他闭着眼睛打开窗子翻身跃出,他想起了一些事情,现在该去完成任务顺带找人。
剑士目标明确地向村子中央跑去,那里有一座伪山神庙,心底的声音告诉他那里也是怪异气息最浓重的地方。
全程低头疾跑的剑士自然没有注意到绯红天空中朝阳已重新挂上东方的山巅,浅粉色的云絮慢慢悠悠飘浮。
不,那是虚假的太阳,那不是太阳,那是一只硕大的非人赤瞳。
灰雾外的人都看见了,他们看得一清二楚。
灰雾中央半个身躯都被烧焦的长虫直直立起,它从灰雾中探出头,猩红的比普通人头颅还要大上一圈的竖瞳里映出未收手的五条筠的影子,眼睛往两侧移开,脸中间竖着的缝打开,它张开大嘴。
“吽——”
暴怒的洪钟般的吼叫。
音浪一叠几叠,山谷里回音重重叠叠。
山石震落,山巅、山腰,所有高处的山石一个劲的骨碌碌滚落。
五条胧蹲在队伍的最末,他打开一把重达百斤的咒具铁伞放到地上,伞面在与地面接触的那一瞬间三根伞骨深深扎入地下,原本撑开顶多遮住两个人的伞刷刷刷长成了一堵墙,一堵将所有落石都平稳拦在外面的墙。
墙连着墙结成了一个密封的棚子,像是口倒扣的锅,将所有人都护在里面,“砰砰砰”的落石声不绝于耳。
“据我推测灰雾里的虫应该是鸣山。”把木箱翻了个底朝天的银古突然开口。
“鸣山,没听说过,要怎么处理?”花道安一把花满横着隔开五条筠与其他人,五条筠的身体没有好到能时刻开着无下限而五条胧还把着伞,她自然得护着点人。
银古掐掉手中的虫烟,密闭空间还是要注意点,他向眼巴巴的众人解释:“鸣山是一种相对而言容易被普通人看到的虫,它们一生中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睡眠中度过,它们基本上都躲在罕有人迹的深山老林里,长久的岁月中它们会与盘踞的山体逐渐融为一体。因其体型庞大且体表覆盖岩石,偶有误入它们领地的人类便将其认作山神,它们在乡野间有着数量不少的供庙。鸣山对栖息地的要求很严苛,它们选择的山大多既宜虫也宜人居,山下总会慢慢形成一个个小村子。但鸣山不会庇佑活人,它们在休眠中的翻身很频繁,而每一次翻身都会造成一场小型地动,毫无预兆的地动往往造成大量人员伤亡。”
伞面上的落石声有一瞬的暂停,之后便更加狂暴,像是在下一场落石头的暴雨。
“鸣山会在即将进入蜕变的时候醒来,醒来时会导致剧烈的地动山摇,在突发地震中仓皇逃窜的人类的负面情绪便是其最佳食粮。这只鸣山有5米长但身上鳞片尚未长全,想来是还处于二阶段的蜕变中。进入蜕变期的鸣山会释放出具有强烈致幻成分的迷雾与音波,所有进入迷雾范围的活人都会被迫一遍遍重复死人死亡的过程,直到在漫长的重复中真正死亡。”
“那进去的人岂不是危在旦夕?”前来支援但被音柱丢下的隐担忧道。
“是挺危险的,但只要令鸣山提前结束或者中断蜕变期进入暂时的小憩就行,只要鸣山自身不活跃,迷雾自然会散去,人也就能自己走出来,当然我们这边也能进去救人。”
“说了这么多,具体怎么做。”花道安语气隐隐不耐。
“很简单,催眠它就可。”银古亮出临时调配的一支蓝绿色液体试剂,“将特制的对虫专攻催眠镇静剂注入它体内,应该五分钟左右能起效。”
“就这么一小支?”花道安对比了一下鸣山和药剂的大小,感觉不太可靠。
“啊,自然不是,”银古手掌一翻,整整齐齐的六支,“虽然已经高度浓缩过,但这只鸣山的体积得六支才保险。”
驰援的阴阳师花山院将瑜解下背后的榆木弓,雪白的结络在风中飞舞。花山院抽出六支箭,一支药剂一支箭两两绑好,弦上直接搭上两支,弯弓。
“射进嘴里就行?”
“嗯,鸣山的口腔很粗糙,瓶子很容易被破坏。”
“那行,五条家的小子,把伞露个口。”
“别射歪喽!”
面向盆地一侧的伞面刷拉拉展开,露出一方四角云天。
“再歪能比你差?五米距离都能脱靶呢!”花山院一边眯起一只眼确认位置一边嘴上不忘嘲笑。
“咻!”
松手放箭,再搭箭。
一箭劈风,二箭穿云,一箭接着一箭。
不过半分钟,六支箭全出。
亦全中!
“哐当!”
重物坠地的猛然大响。
五条胧谨慎地等了小几分钟才收起铁伞。
天空露出,灰雾散去,带上匆忙制作的口罩下去救人……
花了一晚上时间给灰雾中救出的人做心理辅导与疏通。
安稳睡了一晚上的水柱在岔路口与音柱暂别,他还是准备往狭雾山去一趟,之前茑子传信于他说是见到了义勇,他明明亲眼见证了义勇的死亡,挚友的死亡没人比他更清楚,但茑子是绝对不会在这件事上撒谎的,鳞泷锖兔满脑子问号,他必须回去墓园一趟。
时间回到现在————
锖兔站在山脚,理了理袖子,蹬了蹬腿,身体状态良好,可以准备上山了,鎹鸦先上去和师傅说了一声,晚饭不用愁。
望着夕阳坠下后黑黢黢的山林,锖兔迈出了第一步。
人从山上往下飞。
人从山下往上跑。
理当打不到照面的两个人却借着一棵平平无奇的树对上了眼。
一个刚好落脚到枝头视线往下辨别路线。
一个为了避开袭来的枯木桩刚巧飞身蹬在树干上。
义勇几乎是下意识抬起衣袖遮住脸,没戴面具但是不能被看到,绝对不能被锖兔看到。
等等,手们应当遮掩了他的身形和气机,锖兔是看不见他的。
义勇还是没放下手,一个轻盈的踮脚,人预再度飞上天空。
但,没飞起来。
右脚被人给拽住了。
一个普通的纯白面具从羽织的袖子里滑出,立刻反手扣脸上。
他左脚一蹬直接给人踢树下去了,但那人紧紧握着他的右脚不放,导致他自己也被拉到了地面上。
手松开了。
肉粉色的头发,银灰色的眼睛,嘴角几乎划到眼下的狰狞长疤。
是年少时再亲切不过的挚友。
是长大了的少年时挚友。
鳞泷锖兔,锖兔。
一个十二年里没再叫出声的姓名在舌尖打转,最后尽数吞没喉咙中。
两把出鞘的刀。
交错而过的水蓝色和银灰色刀锋。
“邦”
一声响。
“乒乒乓乓”
声声响。
连绵不绝的一声声短促金属碰撞。
一人攻,一人避。
刀鄂下鲜明的“恶鬼滅杀”四字刻印,是鬼杀队的人,是熟悉的招式走势,很熟悉很熟悉,一个几乎不可能成真的
猜测,有什么名字就要脱口而出。
但说出口却变成了两个问句,“你是何人?来狭雾山有何目的?”
义勇没有回话,沉默着引人往山下去,边打边撤,步伐逐渐加快,他必须尽快脱身。
秋日里树梢挂着的三三两两红叶三三两两零落。
没有陷阱机关阻拦,山地上的两人一秒十刀相拼。
背后的手们告诉他还有五米就出山了。
快了,就快了,马上就能逃离了!
急切的想要逃离。
迫切的想要知道。
越攻越快,越撤越快。
没有用型,两个人都没有用型,拼的最基础的剑术。
于是锖兔的银灰的眼睛越发亮,错不了,万本不离其宗,对手也走的鳞泷师傅的路数。
眸光一凝,机会!
被一刀挑下的纯白面具。
满脸空白。
“义…勇…义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