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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真相揭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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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家已经有几年没这般热闹了,上一次宾客迎来送往,人流不息还是在祈天祭上。那时安娴还没进泽城大学,只是个黄毛丫头,却凭借着在逐星谱上非凡的天赋,在神算试炼中战胜了柳长生的弟子,为安家带回了碧玉盘。只隔了几年,这小丫头就要订婚了,府里上下一片喜庆,不过来庆贺的众人究竟各自打什么算盘,呵,倒难说得很!

繁蓁一早就来了府上,在仪式开始之前她都得在奕星阁上陪着女儿。她全然不放在心上,想着不过是一出戏罢了,站在奕星阁高处视野开阔,底下发生什么情况一眼便知。东方临与奕星阁阁主陶老头在迎宾大道上接待各路来客。安承运是真心想要操办婚事,请帖发了各路,参与屠魔的人却都以为是先生为演戏逼真下了血本。而今日这盛况,各门各派倒是给足了安家面子。

泽城风家的一队人刚进了门,已往大殿而去。族长风净翟带着小儿子风佑彦前来贺喜,这位年过而立仍俊秀飘逸的风家主闭关不出许久,而他风家跟从的是御神府的风神易飏,专修御风之术。此番安承运见了,不得不叹其修行更精进了,风净翟如今当能催动小型风暴生成,席卷一方天地。

但仔细瞧去,风家的队伍里混入了两个奇怪的人——正是铭博美术馆出现过的两位鹤池道士,可想这伙人来者不善。银羽对上回行动的失败很是震怒,神秘人物清源的出现坏了难逢的刺杀机会,这与鹤池连情报都没收集完脱不了干系。两位道长是来戴罪立功了,但进了门到现在,也没见着清源那小子的踪影,瞧着有些不耐烦了。

风家之后零零散散来了些各门各派的异士,大多是来参与屠魔计划的。元沁柔与其父亲千潮洞洞主元渚、萱萱与母亲繁絮在来的路上偶遇,结伴而行。他们是熟客了,自顾自带着手下人便去了,也不必接引。稚介伴着高原风獒王大峙稻而来,并无其他族人偕行。他这一族还是不习惯人口密集的近海城市。

其他便都是些生面孔。玉匠辛岱与老主持一并进的门,看起来难行寺的风波已完全收拾好了。西南地界来了三怪人,一个赤裸着上身纹满怪异花纹,是舞蛇人朱欢,一个连名儿也没有,身形巨大有两人高,生在恶沼地深处,人称沼地怪杰,最后一个是名声在外的毒王全守圭,谁敢说这小老头其貌不扬,第二日便要死于非命。

迎完这一批,后面是重量级的来客。弘法寺的空色堂首座真悟禅师带了若干弟子前来。老禅师走在最前头,与他谈笑风生的是清源道观的百川道长与天界来的星君——洞天神君的座下小弟子嵇璜。弘法寺在泽城的威望甚高,它不同于其他散人派系,服从崇天殿管辖的同时,接纳众多人间香客朝拜。北朝皇帝毁了国恩寺之后,便是建了这座寺庙来代替。

这老和尚在寺中主持礼节佛法,在四大圣师中论辈分排第二,是难得下一回山的活佛。安承运递帖的时候,怕是没想到来的会是这位法师。而崇天殿与群星阁对安家另眼相看,是缘于他们与济灵将军过从甚密,借着订婚来走动,实为监查罢了。

开云除了鹤池的道士,还来了数位大师。建筑世家方家的二当家,守神陵的张家独苗在其中颇有些名望。北地也有数位高人不远千里前来,纵火人褚南亭、雪女玉瑛以及神鸟使郭慧君实力与神秘兼备,在一行人里尤其吸引眼球。

而最后一批来客却是安家自家人。这是群地道的凡人,也不属于直系血脉,不通术法,柳长生陪着这些人前来,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但总归他们也收到了请帖,没有拦着不许进的道理。反倒是向父向母没来到今日的订婚现场,恶魔的低语失效之后,他们对同意婚事的决定百思不得其解。思来想去,最后还是不接受入赘的事实,不但没来还琢磨着后续如何悔婚。

明面上的来宾大致是这些了,大殿里自是容纳不了这许多人,后辈弟子们被引去了外室各处。安承运坐主位,他正起身领着一脸局促的向晚拜会各派当家。雷瑟坐在主位的屏风后面,他翘着二郎腿吞下许多酒水瓜果,根本不愿露面。等着这群人要动手了,他再带着向晚逃跑,顺便告诉他:“你瞧瞧,这些人嘴上说的欣赏你,实际上,人人想致你于死地。”说不定还能顺利就把他拐回深渊去了,岂不美哉!

而喧闹嘈杂的大殿上,无人注意到房梁处趴着一只小黑猫,不知是何时混进来的。得一既然在此,鬼王与蛇王想必也在不远处……

时辰到了,繁蓁牵着女儿的手面无表情地下了奕星阁往大殿而去。她长年侍奉香花毒草,手上的蛇皮手套已有多年不再取下。临近大殿时,安娴突然激动地要扯下那副手套,惊得繁蓁赶忙抽回手。“疯丫头,你要做什么?”

安娴拍拍手,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没什么,好奇而已。”她径直走在母亲身前,头也不回,“一会动手的时候,您还是站远点的好,也轮不到您出力。”

就这样一步步地,安娴走过石阶,走上红毯,孤身一人来到了父亲身边。安承运心中不悦,也无法在此时计较,他在大殿之上高声喊道:“今日还有位月上仙人驾临我安家,诸位请与我一同恭迎琼光上仙!”

宾客中此起彼伏地交头接耳,一时没人响应,这与事先定下的流程不符,琼光不该此时露面。柳长生是这般熟悉安家人的套路,心中隐隐升起丝不安,但也来不及了。琼光已然御风而来,这白衣仙人此前只是自持矜贵的冷艳,如今眼神里却添了几分阴狠。他身后的归月剑也被替换成了一柄不知来处的银剑——这便是他怒意的来源了。归月的剑心取自月岩深处的精铁,沉淀数千年且与月宫术法天然契合,琼光换了其他兵器,神通便大为折损。

安承运将琼光请进大殿:“今日是我的女儿安娴订婚的大好日子,感谢诸位捧场。在此,请让我向诸位介绍日后与安娴相伴的少年郎。”全场人目光都盯住身着吉服的向晚。知情的人已取出称手兵器,严阵以待,谁也不知“恶魔附身”的向晚会否突然暴起。场里也只有真悟禅师、百川道长和嵇璜星君是真一无所知的局外人。

琼光朝着场中央的向晚缓缓走去,他只等安承运说出此子为恶魔化身了。屏风后的雷瑟已掏出魔枪透视着正发生着的一切。而向晚只是紧张地站在原地,略有些不知所措,从小到大未曾遇到过这么多人注视自己的一举一动。他生怕有丝毫越矩言行,坏了安家的名声,显得更加拘谨。

“向晚,同时他正是始源之子新的转世。”

场中一片寂静,所有人都不知事态怎会如此发展。只有琼光大感不妙,突然暴起,挺剑急遽突刺,剑尖眨眼已喂到了胸口。雷瑟反应不及,陷入了挣扎,他看着自己这身装备,原本想着暴露了身份也好大干一场,此时却发现不是合适的时机。向晚的真实身份揭露,自己的恶魔出身被逼得不得不继续隐藏。

万分危急之时,一白发少年跃入场中,他朝着琼光掷出手中飞剑,雷霆万钧,逼迫其收手后撤,惊得场内一片嘘声。琼光认得那剑,归月……不,它已不再是归月,与自己没有丝毫感应。

思及此,琼光转移目光,紧盯着眼前人。他看到了这少年的面容,简直是完全照自己的模子印出来!这人究竟是谁!“收手吧,你的计划暴露了。”清源飞落在向晚身边扶住他,这孩子已被吓得脚下生根,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嵇璜星君持玉笏,起身快步走到场中,“始源之子非同小可,若是诓骗本星君,师尊面前我必将如实禀告。”安承运迎上前来,拱手相告:“洞天神君自可推演一番,相信必会得到同样的结论。今日请诸位见证,月宫之主琼光上仙明知神子身份,却误导于我,也令诸位以为魔神降世而赶来助阵。所幸有高人指点,我便将计就计,让大家都看清此人阴谋诡计。”

场内喧哗声愈发嘈杂,安承运如此笃定,是赌上了星象术的尊严,一干人等都沸腾了。神子再次降临,这次机缘又会落到哪些人头上呢?只有当事人向晚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是在说我吗?我是……始源之子?但我不是南朝皇帝的转世吗?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他望向清源,对方并不回应自己,只把目光锁在琼光身上不敢马虎。那“济灵”呢,人又在哪里?现在他到底该做什么,不是正举行订婚仪式吗?

琼光早就有预想,此行不会很顺,神秘少年必定还会现身阻挠,为求稳妥他听从了银羽的指示,破了例又去寻那传授他霜寒仙术的高人。御神府开始接触琼光时,就刺破过月宫仙术威力有限这一窘境。琼光若想要为心中执着寻一个解脱,必得修习其他仙术。银羽便指点他去月宫禁地里寻一被幽禁千年的古神……

直至现在,琼光也不知这古神是何来头,这么一位相貌平平,身披兽皮的壮实少年,脾气却怪异,喜怒无常,在神界无人知晓,也无书记载。第一次见面,他们交过手,琼光连对方身都近不得就被彻底击溃,这身神力放在哪都是通天彻地的怪物了。古神认出了琼光出身,竟真的授其仙术,只是对其他事一概避而不谈。

这次下界前,琼光又去见了他,对方似是要劝自己脱离御神府的掌控,但见自己如此坚决只得作罢,最后还传了一缕传承自上古的始源寒意。“钰罗的弟子,尽你最深的造化去催动月宫幻术,然后释放出这缕寒意,便是九曜也可抵抗住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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