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哥哥......”明是非衡量许久试探喊道，“我去伙房烧了点饭，求了掌门，才被允许来给两位哥哥送饭的。”

“咦呃......”被这么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捏着嗓门喊哥哥，那两位哥哥顿时有点想吐。

明是非把食盒放在地上，刚想打开，齐心远用眼尾瞥着看他，一丝警觉冒上心间：“你去求掌门，他就同意了？”

毕竟在无名室进进出出这么多次，也从来没有人来送过饭。

明是非脸上露出一丝窘态，有点难以启齿地说道：“我跪了很久，掌门碍于有凌绝顶的客人在，才同意我过来的，还给了我打开无名室的令牌。”

他说的轻描淡写，把他如何在无己殿外顶着太阳跪了一个时辰还被其他围观弟子指指点点的事儿一笔带过。

明是非知道自己和爹爹死乞白赖用齐心远的错误威胁掌门收徒的事情让很多人都厌恶，他自己也很难为情。甚至有些弟子站在一旁指着他道齐心远就是因为他才挨罚。

他非官非富更无甚天赋，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民，埋头跟在村民身后学着种了十几年地，除了种地做饭洗衣服别的什么都不会。

只是有一次夜晚，他光着膀子蹲在小麦地头偏僻的地方，一边数着天上的星星一边蹲坑的时候，无意间听到身后“嘶儿嘶儿”的声音，一回头竟然碰上一条土黄色花斑蛇竖瞳的眼睛，那蛇头高昂地抬起来，满眼都洋溢着兴奋，猩红的蛇信子来回吞吐。明是非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憋着气不敢喘，屁股使劲用力不忘把屎夹断，屏住呼吸轻轻蹲着往后退。

更让他汗毛倒立的是，那土蛇竟然开口说话了，嗓音沙哑，不男不女，就是极其让人恶心：“小伙子，乖，本蛇君一口一个，不疼的。”

“啊——”明是非大惊失色，也顾不上憋气了，提起裤子站起来就跑。他拼了命地跑出了三里地，直到身后没了动静才敢停下来喘口气儿，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那恶心的大蛇在他面前一闪，瞬间出现在眼前。

“运气不错，碰上一个这么鲜美的人儿，瞧这身子，瞧这黑皮肤，瞧这肌肉，馋死本君了。”那蛇还是不停地吐着蛇信子，神情迷离又饥渴。

明是非觉得自己要死了，不是死在它的口中，而是被它黏腻的蛇皮和瘆人的舌头吓死。

然而就在这时，明是非还没做好赴死的准备，陡然间，一道白光闪过那大蛇的竖瞳，明是非抬头的瞬间，一柄天外飞剑不由分说地刺入了那蛇的七寸。

土蛇霎那间张开了它的血盆大口，不甘的眼睛瞪着明是非，明是非踉踉跄跄后退跌倒在地，只要那蛇再进一步，自己就会是它的口中之物。

可是土蛇只是张着大口，却不能再往前挪动半步，那剑把它牢牢地钉在地上，片刻，那土蛇浑身扭动盘旋，试图挣开那柄带着黄色剑穗的灵剑。

一位身穿白色护甲的仙人从天而降，那人飘飘然落在土蛇与明是非中间，神采奕奕，明是非看到他腰间鹅黄色腰封，心中一暖。

那沙哑的不男不女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只是这次恶心里夹杂着痛苦：“齐晋，本蛇君修炼从未招惹过你清风山，为何你对我要赶尽杀绝。”

仙人沉沉道：“妖修亦有道，你以活人修炼，天理不容。”

“只要一点，只要再一点修为，本蛇君就可以修炼成人，你坏我好事，我就算灰飞烟灭也不会放过你——”

那蛇身狂舞的幅度慢慢减弱，最后挣扎了一下，轰然倒地。

“扰乱人间的妖邪，清风派见一个灭一个。”齐晋说着，双臂一展，灵剑拔地而起，不带一点血迹，飞入仙人腰间剑鞘中。随后那土蛇瞬间缩小，又化为乌有。

仙人腾空而起，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那柄灵剑的剑穗和鹅黄色的腰封从此刻在明是非的脑中。

就是这样，他现在终于来到了心心念念的清风山，不论来的方式有多么令人不齿，不论自己有多不受欢迎，他只想做好自己，无愧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