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打开食盒的那一刹那，齐心远所有的警觉都消失了。

——无名室充满了诱人的饭香味，食盒第一层的米饭晶莹剔透，齐心远觉得他现在可以生吃两碗白米饭，碗都可以咽下去，然而明是非打开第二层的时候，一盘红烧肉和一盘桂花酱鸡更是刺激唾腺，就连一直对明是非不以为意的万晓春也不自觉地挪步凑过来，两个人哈巴狗一样地咽着口水。

万晓春还拿起筷子用怀中帕子擦了擦，反观旁边的齐心远把袖子一撸，就开始毫不客气地大快朵颐起来。

“师兄，你慢点。”万晓春看他吃了一嘴，轻笑道，夹起一块最大的鸡肉放到他碗里。

“对啊师......哥哥......你慢点吃，厨房锅里还有，不够我再去盛。”明是非也道。

齐心远把脸从碗里抬起来，抽空道：“罢了罢了，你就喊师兄吧。”

“诶！”明是非欣喜答应道。

“你说这是你做的？”

“嗯！”

“奇了怪了，兴许是我太饿了，觉得你手艺比大师傅还好。”齐心远说着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万晓春，“你觉得呢。”

“我觉得也是。”

一连获得两位师兄的肯定，明是非的脸黑红黑红的，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兴奋道：“不是俺说大话，俺们那旮瘩就数俺做饭最好吃，师兄们觉得中，俺下次再给恁做。”

“打住打住，一激动乡音都出来了。”万晓春道。

明是非嘿嘿一笑，从腰上的荷包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帕子，帕子鼓鼓的，里面包着东西。他往万晓春身旁靠了靠，悄悄告诉他：“晓春师兄，俺，我还给你带了一点蜜饯青梅，你吃完再吃点这种酸酸甜甜的。”

“哪儿来的？”

“俺爹下山的时候塞给俺的。”

他刚刚往这边靠过来的时候，万晓春就悄无声息地往另一边挪了挪，此刻看到他手里捧出的东西，心里觉得莫名其妙，刚想伸手接过来，就看到那包蜜饯被另一只手夺了过去。

“咋还开小灶呢。”

齐心远另一只手把刚吃完的空碗往地上一放，用手背胡乱擦了擦嘴唇。

明是非愣了一下，眉头皱起来，神情严肃地说：“心远师兄，这是我特意拿来给晓春师兄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清风山上的东西，都得先给我过目，不信你问你的晓春师兄。”齐心远撂了一块扔到嘴巴里，道。

万晓春本来就是打算拿来先给齐心远尝的，点头道：“对的。”

那明是非还是心有芥蒂，不停地小声嘟囔：“这是给晓春师兄的。”

齐心远被他唠叨烦了，嘴里嚼着青梅不耐烦道：“你这孩子怎么不上套呢，我可是你晓春师兄的师兄。”

“这是给晓春师兄的。”

......

齐心远额角三条黑线，把剩下的连帕子一起塞到万晓春手里。

“师兄，我不吃的。”万晓春道。

“我也不吃了，看他那小气样儿。”齐心远用力吐出一个核，精确地弹到了明是非头上。

明是非黑黝黝的脸上，皱纹这才消失，他蹲在万晓春身边迫不及待地拈起一个青梅伸长了胳膊递到万晓春嘴边：“师兄尝尝，我小时候最爱吃了。”

万晓春下意识地刚想张嘴，一眨眼的功夫又闭上了，迟疑地从他手上接过来，自己放到嘴里。

“师兄师兄，你是不是只认识这一个师兄。”齐心远有些烦躁。

明是非不明所以，盯着万晓春明眸皓齿的脸出了神，冷不丁回答道：“我就是觉得晓春师兄，长得好看，比我们庄最美的姑娘都好看。”

？

万晓春被这突如其来的夸奖猝不及防地呛到，嘴里的蜜饯一口喷出来，止不住地咳嗽。

齐心远再傻也看出了一丝端倪，他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追着明是非问道：“那我问你，你喜不喜欢我晓春师弟。”

壮汉娇羞地点点头，嘴角甜蜜地扬了起来。

“那你喜不喜欢我？”齐心远指了指自己。

壮汉迟疑了一下，迫于压力似的沉重又缓慢点了点头，只是面无表情，嘴巴抿成一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