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娶她。”

这句话，突然出现在了林栖迟耳边，林栖迟似乎也听到了他的决心。

林栖迟：“行啊，我同意。”

“……”那只烟渐渐只剩了半截。

林栖迟看他胸口，问：“陈院士，你这工作能纹身？”

陈炽低眸看了眼，随即单手动作，缓缓扣上了，说：“不让。”

“那你…？”

他的语意带着些潇洒：“他们想让我留下工作，就得同意。”

“纹的什么？”

“没纹什么。”

林栖迟咬着烟，轻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藏什么，别人看不到，沈厌又不是看不到。我早晚能问到。”

“……”

随即，陈炽笑着掐灭了烟，随着林栖迟回到了包间。

包间里，所有人都在等着两个闲聊的男人。

陈炽面不改色坐回了沈厌身旁。

沈厌一顿，闻到了他身上散发的烟草味。她问：“你抽烟了？”

“嗯。”

“不是答应过我不碰了么？”沈厌的语气带着些委屈。

听她这样说话，陈炽莫名觉得自己是个罪人，他说：“抱歉。”

“以后不碰了。”

“好吧。”

沈樱进来包间，坐在沈厌对面，看着他们亲昵，似乎猜到了他们是什么关系。

她问：“阿厌，这是你对象？”

沈厌抬眼看她，回答：“嗯。”

“做什么工作？”

沈厌想了想，记起那天浏览器上他的信息，说：“中国科学院学院士，清华大学高等研究院教授。”

沈厌看陈炽，说：“沈樱也在清华大学工作，不过，她在中文系。”

沈樱的表情闪过一丝惊愕，问：“先生，你叫什么？”

陈炽抬眸看她，随后站起了身，淡淡地说：“我叫陈炽。沈老师，久仰大名。”

在清华大学里，他早就知道沈樱与沈厌的关系，也曾无数次旁听沈樱的课。

沈樱也随他站起身，说：“是我该久仰大名。”

陈炽，十四岁高考完，成为高考满分状元，在国内一战成名。大一十五岁那年，他已经同几位老师获得国际奖项，随后，成绩一路长虹。大四，在论坛发表有关课题英文论文，获得清华研究生院硕士学位。

后赴美国普林斯顿大学深造，二十四岁获得博士学位。回国后，同几位美国院士，发表陈沈定理，荣获诺贝尔物理学奖，继而在中科院工作。

沈樱也不免好奇这位物理天才，她询问：“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陈炽毫不隐瞒，说：“父亲缉毒警，母亲艺人，祖父祖母也曾在中科院工作。”

其他人面面相觑，都觉得沈厌带回陈炽这件事有些离奇。

“你和沈厌是在美国结识？”

陈炽摇头，“您忘了，我和她在高二那年一个班。”

“……”

身旁的人听得大气都不敢出。

“那…你什么时候对她有这方面的想法的？”

陈炽顿了下，询问：“想听实话？”

沈樱点了点头。说：“您说笑了。”

他一脸平淡，说：“初中就有。”

“……”

沈樱有些疑问，“你们…好像不是一个初中的吧？”

“嗯，不是。”

这份感情似乎开始地莫名其妙。

沈厌觉得，在这么多人面前让他说着过去的事，有些不妥。

“沈老师，你别问了。”

沈厌毫不留情，打断了她。

“大家吃饭吧。”迟女士打了圆场。

陈炽侧头看沈厌，“为什么不问了？”

“我心虚。”

“心虚什么？”陈炽轻笑着问。

“你猜。”

……

这场饭局，结束的很快。

陈炽不开车，坐在身旁，沉默着喝了不少烈酒。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难受。

恍惚间，他看到了当年的沈厌。

高二那年，左亦还没追到她之前，她和许淋森玩的很近。

那一天，是许淋森的生日，他带着几位朋友相约去酒吧里买醉，其中就包括陈炽。

不过，他没心思参与这种事，只是独自坐在一旁，戴着耳机，看着iPad上的国际物理课程。

半个小时过去，酒量不好的几个人已经喝的烂醉，只剩了许淋森还在强撑。

沈厌垂头坐着，声调模模糊糊的，说：“许淋森，你纹身好帅，能不能带我纹一个？”

“你年纪太小。”

“谁说我是小孩？”

许淋森顿时来劲了，他笑了声。

“看到那边那个傻/逼了么？去让他给老子喝杯酒。”

沈厌随着望过去，看见一个乖学生。

她低声喃喃着：“看着眼熟。”

她提着酒瓶起身，“说好了，他喝了就别说我是小孩了。”

“昂。”

她走过去，头发有些乱，然后缓缓蹲在了陈炽眼前。

她歪着头，笑眼盈盈，说：“喝杯酒么帅哥？”

“……”

陈炽心头一紧，缓缓摘了耳机。他抬眼看，问：“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请你喝杯酒。”

“……”他没有回答。

沈厌有些气急，“你不喝我以后不理你了。”

混乱的酒吧里，身旁的iPad还在出声。

他的声音很轻，说：“如果我喝，会怎么样？”

“那…我跟你谈恋爱行么？”

即使喝醉，她也知道她自己在骗人，只是脑子混，非要赢了许淋森。

她记得，许淋森就这么和别人打赌，除了这个她也想不到别的赌注。

“明天，你能记得这些话么？”

“……”她又没了回音。

“好，我喝。”

他自问自答着。

言罢，他去吧台要了一提啤酒。

没有尊严似的，一瓶接一瓶的往喉咙里灌。

不知过了多久，沈厌已经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他终于清醒了，沈厌还是在骗他。

不怪她，自己蠢而已。

苦笑了声，他拾起一旁早已经关机的iPad，离开了酒吧。

谁会想到，平时明明看着毫无感情的人，却依旧爱而不得。

……

酒店外的花坛，冷极了。

“陈炽，你还好么？”

一道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沈厌缓缓蹲在他腿间，问：“我们回家吧。”

他缓缓睁眼，这才看清了眼前人。

“沈厌，以后别骗我了，行么？”

沈厌怔了下，说：“我…不会再骗你了。”

陈炽抬手，缓缓捧起她的脸，说着：“高二那年，你让我喝酒，说可以跟我谈恋爱。”

“……”沈厌完全不记得这件事。

“为什么迟到这么些年？”他问。

“……”她该怎么回答。

过去一秒，陈炽去吻她额头。

沈厌动作一顿，似乎察觉额头上一抹滚烫的泪。

陈炽低头，埋在她的颈窝，温热的感觉传遍全身，沈厌感到全身一僵。

他问：“你在国外过的好么？”

沈厌伸手，环住他的腰。回答：“还不错。”

她问：“你过得好么？”

仔细一想，他不会过的很好。自杀两个字，已然在他身上出现两次，不用说平常日子里的煎熬。

他的声线颤的严重，从嗓子里艰难发声，回答：“沈厌，我想死。”

她依旧听得心痛，她也不敢去猜他究竟有多难过。她低声，安慰道：“陈炽，你要好好活着。”

我不会再让你死去，我们一起重生。

世间许多东西并不那么悲惨，

也许，

还有那份炽热的爱翻涌着我们的血液。